木兰花慢·寿秋壑
曾子之妻之市,其子随之而泣。其母曰:“女还,顾反为女杀彘。”妻适市来,曾子欲捕彘杀之。妻止之曰:“特与婴儿戏耳。”曾子曰:“婴儿非与戏也。婴儿非有知也,待父母而学者也,听父母之教。今子欺之,是教子欺也。母欺子,子而不信其母,非所以成教也。”遂烹彘也。(选自《韩非子.外储说左上》)
有有我之境,有无我之境。“泪眼问花花不语,乱红飞过秋千去。”“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。”有我之境也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“寒波澹澹起,白鸟悠悠下。”无我之境也。有我之境,以我观物,故物我皆着我之色彩。无我之境,以物观物,故不知何者为我,何者为物。古人为词,写有我之境者为多,然未始不能写无我之境,此在豪杰之士能自树立耳。境非独谓景物也。喜怒哀乐,亦人心中之一境界。故能写真景物,真感情者,谓之有境界。否则谓之无境界。境界有大小,不以是而分优劣。“细雨鱼儿出,微风燕子斜”何遽不若“落日照大旗,马鸣风萧萧”。“宝帘闲挂小银钩”何遽不若“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”也。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,感慨遂深,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。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,可为颠倒黑白矣。“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”、“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间”,《金荃》《浣花》,能有此气象耶?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,罔不经过三种之境界:“昨夜西风凋碧树。独上高楼,望尽天涯路。”此第一境界也。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此第二境界也。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,灯火阑珊处。”此第三境界也。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。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,恐为晏欧诸公所不许也。大家之作,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,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。其辞脱口而出,无矫揉妆束之态。以其所见者真,所知者深也。诗词皆然。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,可无大误也。诗人对宇宙人生,须入乎其内,又须出乎其外。入乎其内,故能写之。出乎其外,故能观之。入乎其内,故有生气。出乎其外,故有高致。美成能入而不出。白石以降,于此二事皆未梦见。
金陵赏心亭送王胜之龙图。王守金陵,视事一日移南郡。千古龙蟠并虎踞。从公一吊兴亡处。渺渺斜风吹细雨。芳草渡。江南父老留公住。公驾飞车凌彩雾。红鸾骖乘青鸾驭。却讶此洲名白鹭。非吾侣。翩然欲下还飞去。
手卷真珠上玉钩,依前春恨锁重楼。风里落花谁是主?思悠悠。青鸟不传云外信,丁香空结雨中愁。回首绿波三楚暮,接天流。
沉思十五年中事,才也纵横,泪也纵横,双负箫心与剑名。春来没个关心梦,自忏飘零,不信飘零,请看床头金字经。
牛靿咤咤,田确确,旱块敲牛蹄趵趵。种得官仓珠颗谷,六十年来兵簇簇,日月食粮车辘辘。一日官军收海服,驱牛驾车食牛肉,归来攸得牛两角。重铸锄犁作斤,姑舂妇担去轮官,输官不足归卖屋。愿官早胜仇早覆,农死有儿牛有犊,不遣官军粮不足。
晋家藩邸化龙初。青蒲暂似游梁马,绿藻还疑宴镐鱼。
缁衣之宜兮,敝予又改为兮。适子之馆兮。还予授子之粲兮。缁衣之好兮,敝予又改造兮。适子之馆兮,还予授子之粲兮。缁衣之席兮,敝予又改作兮。适子之馆兮,还予授子之粲兮。
长江千里,烟淡水云阔。歌沉玉树,古寺空有疏钟发。六代兴亡如梦,苒苒惊时月。兵戈凌灭。豪华销尽,几见银蟾自圆缺。 潮落潮生波渺,江树森如发。谁念迁客归来,老大伤名节。纵使岁寒途远,此志应难夺。高楼谁设。倚阑凝望,独立渔翁满江雪。
小娃撑小艇,偷采白莲回。不解藏踪迹,浮萍一道开。
人生何如不相识,君老江南我燕北。何如相逢不相合,更无别恨横胸臆。留君不住我心苦,横门骊歌泪如雨。君行四月草萋萋,柳花桃花半委泥。江流浩淼江月堕,此时君亦应思我。我今落拓何所止,一事无成已如此。平生纵有英雄血,无由一溅荆江水。荆江日落阵云低,横戈跃马今何时。忽忆去年风月夜,与君展卷论王霸。君今偃仰九龙间,吾欲从兹事耕稼。芙蓉湖上芙蓉花,秋风未落如朝霞。君如载酒须尽醉,醉来不复思天涯。
岂不盛光宠,荣君白玉墀。但恨红芳歇,凋伤感所思。
谁作桓伊三弄,惊破绿窗幽梦?新月与愁烟,满江天。欲去又还不去,明日落花飞絮。飞絮送行舟,水东流。